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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命运(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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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命运

在广州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我再次想起了那个梦,在luan糟糟的候车厅嘈杂的噪音和难闻的气味中,那个闪着冷光的铁钩不时地从古怪的扑克牌中脱落下来,但它并不掉到地上,而是隐隐地悬在空中。这个梦使我不安,我觉得它是有意味的,大有shen意。我隐隐觉得它是跟我以前经历过的什么事情有关,同时它也跟我的将来有关。但在luan糟糟的车站我没法想清这件事。

在火车的上铺睡了一觉之后忽然有一zhong灵gan告诉我,那个梦中的钩(J)跟现实中“上吊”这个词有某zhong关系。我闭着yan睛,脑子由于这个灵gan一下由恍惚变得异常清醒,就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han糊不清的火车行进声一下变得清晰有力和富有节奏,在这zhong声音中我脑子越来越清醒,它就像一zhong时间推进qi,轰隆隆地将你往前推,或者,往后推。

那件事情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来北京五年,我竟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我可能会彻底把它忘掉。但它现在冒了chu来,它潜伏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现在它觉得时机已到,它要chu来了。它不知dao从哪里可以chu来,我既然已经成功地把它忘记了,现在平白无故就不可能想起它来。而它却像一只机灵的老鼠,从我的梦里咬破了一个小口,它想凭我这样mingan的人,一定会意识到这只铁钩子意味着什么。这样它欣然看到我意识中的dong口越来越大,于是它就从这个开口游chu来,像鱼一样hua溜。

它最早显现的形状是两支蜡烛,一支红,一支白。这不是两gen相称的蜡烛,红的那支cu而短,已经用掉了一半,白的那gen新鲜而完整,它纤细、干净、一尘不染,它ding端的烛rui刚刚被点燃,我想起它刚刚从一包新买的蜡烛中被我取chu,一包十支,我买蜡烛是因为经常停电,但那天晚上并没有停电,一般是星期五停电,那天是周末,周末不停电是所有人的心愿。在摇摆不定的烛光中我看见了他们的脸,南红、菜pi、老圆、某某某、某某,不算我一共是十三个人,这个数字是如此清晰,让我gan到奇怪,谁能记住一次聚会的人数呢?何况是在五年之后。

烛光飘摇,大家围坐在我的房间里,有人数了数人tou,说:一共十三个。这个数字使大家沉默了一下,沉默的时候大家心里想这可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但是大家嘴里没说什么,不说也就过去了,只有我留下了shen刻的印象,因为这是我在N城的最后一次聚会,之后我就要到北京去了,我想这的确不是一个吉兆。

聚会是南红张罗的,她是一个喜huan热闹。充满激情的人,同时她热爱朋友,她说多米,什么都不用你guan,我来通知人,我来买东西。我跟南红相反,对聚会的事从来不热心,人一多,第一觉得不自在,第二觉得累。在大学毕业后的许多年,我几乎很少去参加别人的聚会,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搞这类事更是一次都没有过,那次不祥的聚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南红说,不guan怎么样,一定要聚一聚,一点都不费事。于是她就从我的书架上拿chu了玻璃酒杯,我不喜huan喝酒,却喜huan玻璃酒杯,我喜huan它们mei丽的形状、透明的质地,它们在夜晚的灯光下对光的xi附和表达,它们易碎的事实使我心疼,这zhongmei丽而易碎的hua朵常常使我想起某类mei丽而易损的女人。

有四个玻璃酒杯是南红从南京带回来送给我的,她在暑假里自费去庐山,四只玻璃杯送到我手上的时候一只已经断了脚,我用胶粘起来,摆在书架上,有几乎大半年没动它们,其中一对是那zhong郁金香形状的高脚酒杯,一对是漏斗形的,十足像医院药房里的量杯,但它shen上斜斜的装饰纹路把它与量杯区分开了,那zhong斜纹看起来像风chui过水面的效果,我常常想象若斟上各zhong颜se的酒会是什么情形,桑葚紫、夕yang红、醇黄、nai白,它们在灯光或烛光下全都晶莹无比,不说饮到肚子里,看上一yan就能把人看醉,玉ye琼浆,有什么比这更诱人的呢!为了使酒杯带上meise我特意买了一瓶薄荷酒,我记得酒瓶的形状像葫芦,一点都不优雅,这zhong瓶子理应用来装二锅tou什么的,不知怎么却装上了翠绿可人的薄荷酒。我还记得它的价格是88元,当时工资尚未第二、第三次改革,这瓶酒的价格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现在我多么怀念那无须抚养孩子的单shen汉日子,可惜它一去不复返了。

我老是说酒杯这样一些不痛不yang的事情,我知dao已经离题太远,我完全知dao这一点,而且我脑子里想的也是那件事,我之所以这样不停地说酒杯,说完了酒杯还要说别的,潜意识里就是想要推迟那件事的到来,用别的事情来堵住它。

我的茶几是那zhong被拉长的椭圆形,在烛光下摆满了吃的东西,一大盆西红柿,被南红一只只剥了pi,切成块,使我联想起大块吃rou的江湖聚会,它们的红se使茶几显得热闹而充实,此外有四五只菠萝,我向来认为,菠萝是世界上最难削的水果,若要我削,宁可不吃,南红的态度跟我一样,我们等待第一个到来的男士担此重任。红的西红柿、黄的菠萝、绿的黄瓜,此外还有什么呢?我记得还有niurou,整整一个下午,南红除了折腾西红柿就是折腾niurou,我想起来她把这daoniurou称作“加利福尼亚niurou”我问她为什么叫这个怪名字,南红没有答上来,但她坦然地说这zhongzuo法就叫加利福尼亚niurou,现在最时髦。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这zhongniurou是怎么zuo的了,我不记得南红是不是用了我的电饭煲来炖niurou(这样就应该有弥漫的蒸汽,rou香缭绕整整一个下午,茶几上热气上升,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还是买来那zhongzuo熟的像石tou的颜se和形状、又像石tou一样jianying的熟niurou,她折腾只是因为太难切开(我没有居家的案板,她大概是在饭盒上用水果刀切的),切开之后她又要调上各zhong作料,这方面我总是缺东少西的。只有盐和味jing1,南红总是放下niurou骑上她那辆紫红se的少女车上街买作料,快天黑的时候加利福尼亚(在边远的N城,这zhong叫法好像比加州什么的更神秘和时髦,时髦就是复杂和拗口,外省人往往不ju备简洁明快的现代审mei目光,如少数民族服装,总是搞得很繁复)niurou诞生了,它被端到我的茶几上,但我对它的zuo法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火车的声音轰隆隆,我在上铺摇摇晃晃,许多久已忘记的细节都一一重现,只有莫名其妙的加州niurou沉落了。

现在,我终于走到了那件事的边缘,琐琐碎碎如西红柿和niurou统统都说过了,我的面前毫无遮拦光秃秃的,事实上我一yan就看到它了,事实上我在说niurou和酒杯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全是它,我说东dao西完全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而它则在沉默中盯着我。

那个游戏是菜pi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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