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朋友之意

敌者，利益相对者也；友者，利益相关者也！敌友之间的天平从来不会彼此分明！朋友不是用来背叛的，却绝对是用来利用的。

七

大凡高明的企业家都擅长望梅止渴这一招，说白了就是在驴子前挂一捆草料，你想吃吗？那么你就得向前走一步，当你不知不觉干完这一趟，抬tou一看那捆草还在yan前。当然，老板们有时还是会给一点甜tou的，如果把驴子饿死了自然也就没法干活了。我被升为分公司副总，专司市场开拓。当然这个副总就是苦修多年得到的一点甜tou。老板挂chu的那捆草料就是"干好了工作，江州分公司的经理就给我"。我想对于周红兵而言，想必上tou也给他许过诺，干好了把代理两字去掉。要不然他为什么乐得pi颠pi颠地忙着搬进刘建刚的办公室？

这世dao，没有永远的满足，只有不停的yu求！

周红兵正式上任几天就组织大家学习党风廉政建设和先进xing教育，也亏他不知从哪儿找来那么多的文件，从中央到地方再到主guanbu门及公司的文件他让装订成册人手一本开会学习，他还要求大家写什么学习心得。我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打哈欠，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传过来，正是ma丽发来的，她说：唐总，你对待学习的态度有点不太认真哦。

我瞪她一yan，她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周红兵的那张老脸，我回短信说：是啊，我平常是有些对自己过于放松了，谢谢ma丽同志的批评。

ma丽回复说：这是应该的，帮助同志不断提高嘛是我的职责。ma丽是市场bu的经理，也就是我的直接下级。但是我们一直关系较好，说话随便惯了。

我突然灵光一现，ma上发短信说：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ma丽警惕地回复：这么客气，准没好事。

我回复：呵呵，也不能算是坏事，就是请你帮我写一份学习心得，我给你两次受教育的机会。

我俩隔着几排位置，都是一脸严肃状地在学习周红兵的先进xing教育。我扫视了一下会场，起码有一半的人在开小差，却都装模作样地用资料盖着手机发短信，鬼知dao他们都在跟谁发。

ma丽在江州分公司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女人，有着职业女xing的敬业和较高的专业素养，却又是一个个xing鲜明不怎么服guan的女人，其丈夫博士毕业后chu国了，一直未归，也不知dao他们到底离婚没。但ma丽人前丝毫看不chu伤悲gan，且越来越时尚，都32岁的人了比一帮小姑娘还要爱打扮。她回短信说：我就知dao不是什么好事，你如今当领导了，给下属就这样安排工作的么？一点都不先进，哼，你要请我吃大餐才行。

我微微一笑，知dao她是答应了，脑袋一热，就回短信说：吃饭没有问题，我从不先进，不过xing还过得去。

一an下发送键我就后悔了，这样的挑逗有些过分，如果换到从前，我们地位平等倒也没什么。我jin张地看着她，见她低tou看了手机就开始发呆，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复。我暗骂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我刚才还在暗笑周红兵小人得志，原来自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短信dao歉呢。她倒是先回了，她说：你如今是我的上司，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说了，小心我告你信sao扰哦。

尽guan她将"xing"写成了"信"，但我还是赫然一惊，给一个单shen的异xing下属发此短信显得我很不成熟，而且从guan理上来说与下属保持必要的距离是必须的，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传chu去只怕全公司都会笑话我的。

我ma上肃然坐直听周红兵在台上说："我们应该时刻反省自己，检讨自己，看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党员，任何时候都应该以国家利益为重、以企业利益为重，少一点私心，多一点责任心。要潜下心来为社会奉献jing1品工程，为我国的建筑业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touyun脑胀地学习完chu来，倪不迟正等我呢，他提议一起去外面喝几杯以表示对我的祝贺。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川菜馆坐下。倪不迟在本次人员调整中也终于将科长前的副字去掉。但他毫无喜悦之意，其实他所在的技术科本来就没有正科长，他一直ding着副职的待遇干了好几年。我说："你怎么又是一副死样子，遇到什么事了？"

倪不迟叹气说："徐小月在闹离婚了。"我一听就沉默不语了。徐小月、倪不迟、我、赵雪都是同学，那时的我们风华正茂，青chun飞扬。当年我们在青年路上喝酒到天亮，倪不迟回宿舍后写对联一副贴在单shen宿舍的墙上：凭砖瓦作笔写华章，用沙石研墨画蓝图！横批：安得广厦！岁月如磨，我们渐渐从青年到已经人近中年，我们早就激情不再，梦想远去。我黯然神伤，唯有劝他一杯杯喝酒。

当年毕业时，徐小月留校读研，倪不迟几乎每个月买站台票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到重庆去看她，把自己微薄的薪水拿chu一bu分来给徐小月当生活费，如此两年，终于赢得徐小月芳心，徐小月毕业后在华中建筑设计院任设计员，如今她已经是主任设计师了。

倪不迟一杯杯喝酒，胡子拉碴，醉yan蒙眬地说："你说他妈的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zuo的，我当年为了她研究生也不读了，chu来工作就是为她，可是她如今混好了，为什么就翻脸了呢？这个臭女人，老子就不跟她离婚，看她怎样？"

倪不迟已经语无lun次，抓着我的手说："你说我当年是不是成绩最好的一个，我ying是把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偷偷撕了，我只想为了她啊。"

我长叹一声，城市中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奔向繁华的灯火辉煌chu1，无人在意惨淡的月光照着这个红尘gungun的城市。我很伤gan，悠悠地勾起过往的岁月。我们几个均来自农村，同样家境贫寒，考上大学是我们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此我们在学校也走得比较近。当年的徐小月清秀瘦弱，穿着老土，但倪不迟却对她一见倾心，却又不敢表白，当年还是我帮他送的情书。倪不迟长相平庸，不善言辞，每天只知dao早早地帮徐小月打好饭，在一起时他竟然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只知dao嘿嘿地傻笑。

倪不迟还是个一genjin的死脑子，总穿一件一百年都不换的灰西装，dai一副厚得跟瓶底似的大yan镜，每天只知dao低tou钻研建筑技术，不会抬tou钻研经营，虽说技术上他绝对胜过许多权威专家，却只能在分公司任一个小小的bu门负责人。这个技术bu经理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多事杂却一分油水也没有。

我说："算了，娘要嫁人，她要离就由她好了，老扭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倪不迟大怒说："你知dao个pi，你算什么朋友，哪有劝人家离婚的。"

我说："可是你们在一起也不开心啊。"

倪不迟突然抓着我的胳膊说："唐正，你再帮我一次，就像当年一样帮我一次，徐小月肯听你的，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

我长叹一声，心想这世dao竟然真有这样的痴情汉？我说："好吧，我试试吧，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她未必肯听啊。"

八

许多年前，赵雪白衣飘飘，长发飞舞，稍显羞涩地站在校园的舞台中唱：

太湖mei呀太湖mei

mei就mei在太湖水

水上有白帆哪

啊水下有红菱哪

啊水边芦苇青

水底鱼虾fei

湖水织chuguan溉网

稻香果香绕湖飞

…

我坐在台下听得双yan发直，我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读大学前见过最大的水域就是邻村方圆不到三亩的池塘。在她的歌声中我yan前仿佛chu现一幅画：浩浩dangdang的湖水在远方与天相接，湖上荷叶田田，一个温婉的女子持一长竿撑一叶小船在一汪碧绿的荷塘后划chu，嫣然一笑，惊起一滩水鸟。

毕业后终于有一年和赵雪去她在安徽的老家，她家在太湖边一个乡村里。但是我去后却发现太湖与她描述的完全是两回事，浊气冲天，污水横liu，岸边漂浮着发臭的死鱼。他的父母只知dao木讷地手足无措地笑。

赵雪说太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是的，我们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偌大的城市也是一个烟波浩渺的湖，我们费尽心机到大城市中以为可以找到我们理想中的幸福。但是城市也只是受到极度污染的太湖，混迹十几年来，只落得腰越来越cu，心越来越黑。我们只能适应这zhong污染，否则就如同太湖边的臭鱼。

华中设计院是一所著名的设计院，但是在一切都市场化后，严肃科学的设计工作也必须为市场服务，王仕途当年就在这儿工作。徐小月在设计院几年升上了设计三室的主任，别小看这主任，权力虽然不大，但是油水却丰厚，掌握着承接与发pei任务的大权，更重要的是设计室多实行半承包制，她们常能接些私活来zuo。徐小月从一个普通的设计员到副主任再到主任是相当不容易的，要知dao设计院聚集的可都是一些所谓的高知人士，想在这chu人tou地的岂是等闲？

设计院我们是要常来走动的，从院长到下面的设计员，我们都要与之打jiaodao，因为许多的工程信息最初都chu自此chu1，更重要的是设计图纸中的一些微妙修改都可以为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收益。王仕途在华中设计院时就是我们主要的公关对象之一，与我们私下里zuo成了许多jiao易。因此，有事无事请院长、主任们chu来泡泡妞、钓钓鱼是一zhong必要的公关手段。约8年前，徐小月研究生毕业来江州找工作。那时的她仍然一shen土气，衣着朴素，干瘦文弱，是dai着一副shen度近视yan镜毫不起yan的学生，跟倪不迟租住在公司附近的一间狭小平房里，他们ding着烈日在江州到chu1找工作，一连多日无着无落。

那时倪不迟在公司技术员任小科员，我则在工地上zuo项目副经理。一个分公司的小科员活动能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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