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看pigu最佳场所是公共澡堂，放yan望去一览无余。院里宏伟建筑之一就是一座大澡堂，那是全院男女老少洗洗涮涮的地方。周五是女澡堂，周六是男澡堂，周四开放给保育院大班的孩子讲卫生。至于中班以下的孩子，只能回家坐澡盆，公共澡堂没他们的份儿。

洗澡的日子是孩子们的小狂huan节。可以玩水，游泳——澡堂里有一个注满热水的大池子，第一个看见的人会说这水清澈见底，最后一个爬上来的人回首四顾只能形容自己“刚从rou汤里捞chu来”那水蒸汽袅袅，没有100度，也接近70度，人们成群结队下去说成“下饺子”极其贴切。如果一个外国人混杂其中，歇后语就叫zuo“涮羊rou”太像一口准备煮什么的锅了。我一直认为北京话的“泡澡”

是个口误，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煲澡”每次站在这锅老汤前我都觉得自己是块生rou，要站在锅边一点点投入，煮熟一截儿再来一截儿，坐在开水里禁不住shenyin，轻轻划动手臂，蹲着在水里走动——如果你乐意把这称为一zhong泳姿的话。

那是一zhong饱han痛苦的享受。每寸pi肤都经受着意志的考验。疼才会轻松，麻木才能舒展，快gan和痛楚都像针一样尖锐，同时鼓点般刺激着你，每一个都难以忍受，哪一个都难以割舍。较之电击、she1jing1那等劈tou盖脸辞不及防的震撼，这悲欣jiao加的gan受更加客观，更大面积，更便于细细ti味。

这时你可以仔细丈量你的耐受力，它像wuti一样有形状，一纸薄或一砖厚，随便使用什么计时方法都能方便地计算chu它消失的速度。那样你就了解自己是个什么人了，不必在日后受刑时装好汉，有些组织的机密能不打听尽量别打听，免得当叛徒组织受损失你自己也不好。我就是在这zhong热锅里失去将来zuo一个革命烈士的理想的。当我被tang得几乎失去知觉时，内心也不无悲痛地意识到，自己再不可能给党zuojiao通员或领导一个城市的地下工作了。

每次都是兴冲冲、大义凛然地下水、悲观失落地爬上，第一gan觉：凉；第二gan觉：shuang；接着忧心仲仲向其他孩子打听：苏军、mei军哪家bu队军纪好？

我发现不单是我，几乎所有男孩都对把自己脱得jing1光兴高采烈。能看到自己的shenti这对本人也是难得的机会。

这就像他自己的钱，大人们给我们一些零钱、又不许我们hua，那钱只能藏在储蓄罐里以数字的形式存在，现在这钱拿chu来了——我们互相打量，看不chu这shenti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光溜榴的rougun子，还没一棵树分叉多，也没结着可爱的hua朵和珍稀的果实，假如把tou砍了，没人认得chu哪截shen于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

比较可疑、鬼鬼祟祟的就是那个pigu。平时我们不大见得到它，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总是一闪即逝，匆匆面过，在最热的天气人家都亮chu来了它也shen藏不lou，像下水dao总盖着盖子。

它也很拿的chu手嘛，胖乎乎长得很ti面，比脸平整，比后背光溜，比肚子也只多dao沟，暴lou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不寒磅。那时方枪枪还小，没开始发育，一些qi官功能不明以为仅仅是个撤niao的chu口，怎么观察也只发现pigu在人ti上位置突chu，把它当作he心机密，被它的表面襟怀坦白所迷惑，产生了一些错误的同情心理：这么动人的一段shenti为什么总用布起来罩，让人家一年到tou见不到yang光。

又不是钻石镶的，人皆有之，大同小异，用wu以稀为贵也解释不通。瞧把它捂的，多么苍白。

他shen为自己乃至大家的pigu打抱不平。这只说明了他和我的无知，现在想来很惭愧。很简单，这不是pigu的问题，与它无关。单只一个pigu，我想就像ma一样天天lou着也无妨。关键是它还有个邻居，这邻居乃是天生罪犯，你必须从小就习惯将它单独监禁，否则日后你将有大麻烦。

人的shenti长得如此不科学，百兽之中没一个这么不自重的，即便是同样用两只脚走路的鹅也不像我们那么无耻——把生zhiqi悬挂在shenti正面。假如我们不采取一些隔离措施，那么，从开天辟地到如今，我们互相彼此连一句正经话也不会说。更谈不上发明创造，修铁路盏工厂，改善人民生活。

你可以认为pigu只是一个受害者，它的全bu过错就是选错了位置，要是它长在肩膀上，它的一生就不会总给人装在ku挡里那么暗无天日。可怜的pigu，当它louchu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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